为啥过去卫辉人穷但幸福

全世界只有不到1%的人了卫辉

你真是个特别的人

作者：青桐微雨

来源：卫辉慢生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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夕照里的贡院街

□青桐微雨

卫辉是个老城，老城里边有个贡院街，贡院街在我眼里是一道美丽的风景。

一年一度的秋假到了。这次学校没有组织同学们去生产队里义务劳动摘棉花。也就是说有充分的时间可以玩整个秋假。每到这时，心像开了花，早早打包收拾好作业本，像小蜜蜂一样儿下关飞到奶奶家。

奶奶在城里贡院街住。一踏进贡院街，由西往东一眼望过去，小街不大古色古香，街两边是错落有致的砖瓦门楼，每个门楼都别具一格，独具匠心。门楼上有砖花，门板上方有木雕花，门楼檐角有花瓦向上挑起，像飞鸟……最醒目的建筑要数街口徐家祠堂高大宏伟的影壁墙，那是见过的最豪华的建筑物，每每经过，看到这个大物件，就感觉进城里了。影壁墙错对过有一个水房，那时小街的城里人儿拿着水票排队挑水，五分钱一挑。水房东边不远处，有一口井，大家都说是苦水，淘米洗菜都用这里的水，好像没有辘轳，每家来井里挑水，肩上都挎一付井绳，井绳系着水桶，丢到井下水平面时，左右摇摆，摇摆是有技巧的，经常来井边挑水的男人将水桶左右一摆，得，满满的一桶水上来了，像我，心悸地站在井边，将桶下到井里，摆好几个来回，水桶还在水平面上打漂……

奶奶在贡院中街一个二进院子的四合院里住。房子坐北朝南，有三个青石台阶。左右两边各有三间陪房，右边过道穿过去，有一个后院，后院好大，靠墙边有两棵石榴树，夏天红红的石榴花蕾含苞欲放，已绽开的石榴花花红似火，引来许多小蜜蜂和花蝴蝶上下飞舞，围墙西邻隔着一条小街就是附小，朗朗的读书声不断涌入小院，小院院墙是由过去的大青砖砌成，青砖不知经过多少年轮的侵蚀风化，四角的棱角都磨成圆的了，手搓着砖和砖缝，细屑往下掉……后院有一个小门能通到杨氏坑小街，奶奶家这个院子里的人通常不走头道门，都抄近路从这个后院门进出忙碌过光景，时间久了，顺了，都忘了还有个正门，只有婚丧嫁娶大事才想起正门。

城里的学校是没有秋假的。和奶奶在城里生活的姐姐一早上学走了，我闲着就端盆水洒地，洒了前院洒后院，奶奶的上房屋不用洒水，大青砖铺就的地面，吸地气，灰尘不飞扬。我里里外外大扫除下来，奶奶也收拾停当，奶奶大个白净，大脸大眼双眼皮，年轻时一定很漂亮，从记事起，就记得奶奶一直梳着一种发型，齐耳的花白头发在脑后挽起，像扇贝一样儿的黑色发卡扣在发髻上，奶奶每天上午都提着提篮去府门口买菜。我一个人的时候，会站在四合院中间，看奶奶厚重的双合门板，门板外有一个风门，风门框左右雕着花，那雕花很考究，双合门上边有一个亮窗，亮窗中间嵌一个小圆镜，在太阳光下熠熠发光，门右边紧挨屋檐的下方有两个简易的鸽子笼，八九只灰色的家鸽。鸽子一会儿在贡院小街上方的天空中飞翔，一会儿飞到奶奶的屋脊上，嘴里咕咕地叫着，每每这时，我就飞快跑到奶奶屋，抓两把高粱平伸着手臂站在院子中央，看鸽子一个个俯冲下来，站在我的臂弯里或指尖上啄食，那脚的动作轻盈，像跳芭蕾舞的小天鹅，时不时还要倾斜一下身子找平衡。大大的院子，稀疏的人家，鸽子.石榴树……这一切景致就是我心里小城的味道。

中午，大人们都午休了，我央求着姐姐去附小院里玩，其实就是想去徐家祠堂玩。附小院不大，徐家祠堂的东西两个大门就是学校的校门，附小和小城的其他学校不一样，因为附小有了徐家祠堂，学校就有了几分历史凝重，有了几分庭院深深，学生时代能在这里度过，真是一件让人羡慕的事儿。姐前我后走进校园走近影壁，我用手抚摸着影壁墙底座的莲花图案，抬头仔细打量着影壁墙中间的五谷丰登（嘉禾）图案，以及影壁四周的花边图案，感叹：太美了！转身向北踏上甬道，看刻着谷穗花纹的石牌坊，看参天千年古松柏，看脚下光滑明亮的青石，光脚走在曲径通幽的鹅卵石小径上，累了，坐在千年大国槐树下纳凉，精神了又冲进阳光里，摸出口袋里的小圆镜对着太阳来回转动，眼睛好奇地捕捉投射到阴凉处的光影……一直玩到有学生来上学，姐回教室我回家。

家里，奶奶在院里用捻子捻麻绳，小院里的婶迎面招呼我：走，大戏院看戏去。我笑着摇了摇头。回屋做作业去了。过了半晌的光景，感觉姐姐快放学了，搬着马扎坐在街口等，先等到婶看戏回来，我笑着相迎，婶大老远笑着说：看你光笑不说话，心里有数。说的我脸热热的，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。叽叽喳喳一群扎着红领巾的学生放学路过小街，姐姐和一个女孩儿随后，最后总是看到一个穿件鹅黄色的确良上衣感觉很贤淑的女子走过，姐姐说，那是学校里的老师，我目送着女老师顿生敬意。

傍晚，夕照贡院小街上，炊烟袅袅升起。我把小方桌小马扎往当院一放，姐姐盛饭。往往是吃着奶奶家的饭菜，西屋邻居婶婶家的菜香就飘过来……

那时候小城居民家没有通电，家家户户用的是煤油灯，夏天每家都有几把芭蕉扇，有月亮的晚上，贡院小街一排溜都是竹床竹椅，纳凉的人们一边摇着芭蕉扇，一边议论着生活的酸甜苦辣，小孩子们在小街上追着打着疯着热闹着……没月亮的晚上为了省煤油，晚饭后早早上床睡觉，经常是姐姐已经进入了梦乡，我还睡不着，在矿区是有电灯的，来奶奶家晚上黑咕隆咚的不适应，记得卧室墙上有一幅年画，《小小针线包》，上边好像有一个小红军战士，手边有一个针线包……我会根据画面瞎想故事，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。

当.当.当……条几上的老座钟响了六下，双合木板门上方绿色的方方的木匣子也响了起来，汲县(卫辉当时称汲县)人民广播电台开始播本县新闻……

第一缕暖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到床上，房檐外鸽子的咕咕叫声也亲切地飘了进来。伸伸腰长长身揉揉眼迎接新的一天——星期天！翘首以盼的星期天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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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饭后，装上该洗的衣服和床单，奶奶把棒槌和装皂角粉的碗放到荆篮子里，我和姐姐抬着篮子去贡院街南边的三拱桥（老人说它是潞简王朱翊镠修的玉带桥，）河边洗衣服。三拱桥，一个漂亮的大青石铺就的拱型桥，桥把清澈的河水一分为二，水的碧绿像两块美玉嵌在桥的左右。河的南边是好大一片芦苇荡，芦苇荡旁边稀疏的点缀着两三户人家。河的西边是小城人家的后院，隔河望去，有聚精会神的垂钓者，有用网捞浮萍喂鸡鸭的老人。我和姐在一排洗衣石前坐下，姐洗衣服我洗床单，我坐在石头上，两脚踩在水里，用棒槌在洗衣石上锤洗床单，有四.五条寸长小草鱼在脚丫前嘻戏，我把床单的一头抛进水中央，小鱼惊吓地游开，我拽过床单再用棒槌锤洗，小鱼又游过来按摩脚丫子。我们边洗衣服边在河边草窝里晾晒，衣服洗完了，晾晒的也快干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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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午，和姐姐从后门的杨氏坑小街过东箭道来到大街上，穿过热闹的马市街就到新华书店了。我们来新华书店买七彩油光纸，说七彩其实是十多彩，因为每种颜色都有深浅之分。剪纸。姐教我的是另一种剪纸制作。把剪纸花样放在桌面上，将选中的彩色油光纸正面对着花样，背面朝上，用铅笔斜着涂抹，花样的轮廓就清晰可见，刮胡刀立着，刀尖的部分对着镂空的部位，轻轻的旋转，刻完中间部分，最后再刻边缘部分，翻过来一个惟妙惟肖的剪纸就出来了。剪纸花样儿有人物有花鸟有山水。这些剪纸让无声的彩色油光纸顿时有了灵性，我用课本夹起来，一页一图案，抱在怀里，爱不释手……

秋假，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，就要开学了，我像一只小蜜蜂，采了满脸满身满脑子小城的花香就要回矿区了，这花香能芬芳我身边的乡村小伙伴，还能芬芳我整整一个新的学期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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