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辉老街巷道西街市声书声衙皂声,
道西街就好像是古城这棵大树上一朵奇异的花朵,风云跌宕的宗藩文化和运河文化,同样为它提供了长足的营养,因此在它身上同样有着许多可资说道的荣耀。这里虽说离政治框架较近,难免会显得古板与端凝,可一旦触摸到它的脉搏你会发现,在它沉郁的眼锋和虬结的肌骨下面,竟也贲张着无尽的活力与傲人的血性。
道西街:那远去的背影
□平沙落雁
我喜欢道西街,不是因为当年这条街上曾经挂过几块挺显赫的牌子,也不是因为该街毗邻经正书舍和喊冤胡同,而是我读中学的时候,几乎天天都要打这里经过,一条不足米的老街,我硬是走了两年。尤其喜欢街名里面的那个“道”字,一直认定它大有深意,动辄便会被“道可道,非常道”给绕进去。后来才知,道西街就是老城内普普通通的一条老街,因位于明清时卫辉府衙的西侧,最初叫府西街。民国二年(年),设河北道于旧府衙(今市一中),又改为道西街,沿用至今。
(解放前的城市物资交流大会)
道西街就好像是古城这棵大树上一朵奇异的花朵,风云跌宕的宗藩文化和运河文化,同样为它提供了长足的营养,因此在它身上同样有着许多可资说道的荣耀。这里虽说离政治框架较近,难免会显得古板与端凝,可一旦触摸到它的脉搏你会发现,在它沉郁的眼锋和虬结的肌骨下面,竟也贲张着无尽的活力与傲人的血性。明清时期,该街也曾商业繁荣,店铺林立,路两旁多为高档的皮货商店,到此消费的都是走西口,闯码头的成功人士,财大气粗,一掷千金。它不仅敢与马市街叫板,与桥北街比肩,而且它还独具慧眼,另辟蹊径,将一年一度的十月物资交流大会发端于此,催生出另一种至今让古城人津津乐道的商业版的卫风流韵,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。
(民族资本家王筱汀故居——王家大院门楼,已经被拆除)
若要追溯卫辉十月大会的历史,这里应该是它的源头了。
“十月会”原为府城隍庙会,会期一个月,从农历十月初一开始,延续到月底。会址最早以城隍庙为中心,后移至道西街和鼓楼前后街,并很快蔓延到城内各大街小巷。与会商贩多为租赁各街住户临街房开张贸易,也有搭棚摆摊的,高峰时,偌大城区人流旋涡几无插足之地。上会的商品,主要有绸缎布匹,铜铁器皿,木材家具,皮货,药材,土特产等。远及周边六省数十县的巨商大贾纷纷前来参加交易,会上有马戏,杂耍,折子戏等文娱节目演出助兴,逐步形成了集宗教祭祀,商业集市,游艺娱乐,民间庙会等多种功能于一体的社会性季节活动。皮货商和各地药商集中在道西街,不知与药王庙是否有关;鼓楼前后大街几乎成了食品的海洋,各种风味小吃一应俱全;百货,瓷器,木器摆满了教场街一带;北门里为牲畜交易场所;跑马的,耍猴的,卖艺的充斥于城内东南角,其规模相当庞大。年直系军阀孙殿英部困城之役,适值大会中期,会上货物被抢劫一空。自此以后,大会一蹶不振。年重新恢复,会期10天,由政府组织大会指挥部,按照行业划分经营市场。到70年代中期,会址迁移到吕公堂。自80年代初,十月会规模逐渐扩大,为预防交通阻塞,将体育场周围划为百货,布匹市场,卫共桥两侧和西关外孟姜女河两岸划为木材家具和牲畜市场。上市物资有五金交电,烟酒百货,土产杂货,新鲜果品,各式家具,木石梁檩,食品糕点,针织布匹,牛马驴骡等。会上仍有马戏,游艺,杂耍,电影,戏剧等。每年十月会期间,远至河北和附近十多个市县的客商皆云集于此,个体商户也数不胜数,赶会的人们达十数万人,每家每户光待客少说也得两三天。
(与王家大院一墙之隔的药王庙街)
不是我不明白,是世界变化快。这好像是一句歌词吧?但它却唱出了如今十月会的尴尬。你懂的,现在的人们都想着招大商,引大资,跑大项目,谁还会看得上这些鸡零狗碎?于是,十月会只好强打精神,玩起游击战,今年老体育场,明年新体育场;去年太公路,下一年挪东关,打一枪换个地方,只要不放空枪就行。反正不用猜,转来转去它最终还是会转到道西街,这里曾是它的策源地,也应该成为它的归宿。
在道西街的西头,路北有个胡同,叫药王庙街,与王家大院仅一墙之隔。这条胡同给人的感觉很神秘,药王庙就建在街最北头的路西,过去一直香火挺旺,今此情此景已然不再。
药王庙敬奉的是隋唐时期一代名医孙思邈,孙的做派酷似电视剧的喜来乐,也是终生在民间行医,为穷苦人治病,擅治各种疑难杂症,救活了许多垂危病人。他不光治病不要钱,还把一些常用的药方刻在路边的石碑上,方便人们治病防病。但有一条,他从不跟当官的玩,你再牛逼再有钱俺不稀罕。后来,连隋炀帝也知道民间有这么一个怪老头了,欲召其入宫当太医学士,他坚辞不受,情愿在家里啃窝窝头。
(正对着衙门口的喊冤胡同)
他的底气从何而来呢?这里面还有个故事。据说,某一天他进山采药,无意中救了一条受伤的青蛇。又过了几天,他来到一处地方,不由分说被一长者请入家中,随即唤出一青衣少年:“青儿还不快来拜谢恩公!”那少年上前跪地就拜,待现了原形,孙思邈这才明白是咋回事。长者摆下山珍海味,老孙只饮了一杯酒便起身告辞。长者又赠他很多珠宝,老孙仍不予接受。长者坚决不松手,遂命人取出龙宫药方三十篇,说这个你无论如何得收下,此中药方济世救人十分灵验。老孙闻之大喜,这才不再推却,收入衣袖,拜谢而别。
孙思邈回到家中反复研读,多次试用,果然灵验,于是便将这些药方一并收入他编写的《千金翼方》一书中。后来,他根据自己长期的行医实践,又写了《脉经》一书,风行民间,他也被人们亲切地称为“药王”。
说真的,这个怪老头挺对我的脾气,想必也挺对道西街人的脾气。老人最爱说的一句话是:“天下的穷人就是俺的靠山”。这话说的多么好啊!偏偏历史对他一直吝啬得很,虽然他的道行和口碑无可挑剔,但他的名气却一直只能出现在李时珍和张仲景的后面。这种显而易见的不公平,常使我扼腕叹息。
世界上不公平的事太多了,叹息也没用,如果你实在感到憋屈,那就到对过儿去,那里正好有个喊冤胡同。
(原为卫辉市委办公室的王家大楼)
喊冤胡同是俗称,官名叫县东街,南北向,南自县前街,北至狮子口,也叫喊冤口。过去我每当打此路过,脑子里不由地会跳出关汉卿笔下的那个窦娥,以及她那脍炙人口的“死前三愿”:血飞白练,六月雪天,楚州亢旱。那时自己还小,尚不知世道艰难,总是一边走一边想:古时候也有弱势群体吗?告状的全是刁民吗?开封府有包青天,卫辉府也有青天大老爷吗?长大后才慢慢懂了,人世间还真有不平之事,比如高衙内横行街头,欺男霸女;比如卖肉的一旦成了“镇关西”胡作非为,恃强凌弱;比如卖药的摇身一变当了“大官人”而为非作歹,无恶不作。哪有那么多的武松鲁智深?小民只有告状了,只有击鼓鸣冤,跪街拦轿了,只有寄希望于老天有眼能让自己遇见一个肯为民作主的清官了。
胡同口的那对石狮子多少人抚摸过它啊。那些指痕之中,有老人的,有孩子的,有男人的,有女人的,有农民的,也有商贩的。然而我想,其中最多最多的,大概还是含冤受屈求告无门者的手掌,还是十指苍苍长满老茧者的手掌。这些手都比较粗糙,用力又重,随着手指落下,满脸都是泪呀!
这情景让一个有良知的实业家看到了,他叫王筱汀,沿淀街人。他不光把自己的私宅建在了喊冤胡同对面,还据理力争,排除万难,最终使华新纱厂落户卫辉。他最怕看见的就是家乡人受穷,人一穷就容易受欺负。他办工厂就是为了给家乡造福,让家乡人通过做工自食其力,养家糊口,人不穷了腰杆也就直了。
(被圈占在丽湖社区内孤零零的王家大楼)
王家大院是一座中西合璧式的住宅性建筑,建于民国初年。大院主要有门楼,住宅楼及附属院落等,两层住宅楼坐北朝南,“内三外二”,样式精巧,美观大方,为青石墙基砖木结构,基础高位子正,阔面朝着大街。解放后,汲县县委、卫辉市委曾长期在此办公。年,建丽湖小区,门楼及附属建筑被拆除,开发商并将其圈成了笼中景观,在外面已经无法看到它的本来面目,渐渐地也就被人遗忘了。
我徘徊在这条喧闹的街巷里,一边在想,你忘了十月会不要紧,忘了喊冤胡同也无所谓,只要别忘了王家大院的那座门楼就好。那是何等富丽华采,气气派派的一种存在啊!且不说它还是一处文物,单就那极富韵律的建筑审美表现力,也足够道西街人茶余酒后聊天时好好说道说道了。
卫辉慢生活】没有新闻没有八卦没有惊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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